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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曾经走过的美丽之地(七)——敦煌

    2018-02-05 09:46:09 水乡花苑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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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尽力发散出最后一丝光热,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沙组合成一个金色的混沌,载满丝绸的驼队是唯一移动着的活物。狂风裹挟着沙粒迎面扑来,在悠扬的驼铃声中,沙粒们窃窃私语,聊着那些已经聊了千年的话题,关于信仰,关于朝代,关于家国,关于敦煌!



    _______缘起于空灵之音________

    “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这是法显在《佛国记》中的描述。一直觉得沙漠是生命绝迹之地,没有一丝烟火气,对于敦煌的认知也停留在国内著名旅游景点的水平,有点向往,但不是非去不可。


    一个偶然的邂逅却改变了我的想法,那是在试听New Age的时候,偶然听到了喜多郎的《敦煌》,曲调空灵而壮美,仿佛天外之音奏响在苍凉广袤之地,将古老异域的气息带到我的眼前。我开始从网络、纪录片、画册和书籍等多方面了解这个神奇的地方,随之,沉醉于那里的汉关唐风丝路繁华,憧憬于那里活了千年的艺术,爱上了那些拈花微笑的神佛和曲线柔美的飞天。越看越有实地一探究竟的欲望,直到踏上自己的丝路之旅,独属这座城市的历史画卷璀璨而厚重地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___________文明交融汇聚之地___________

    莫高窟第323窟北壁有一副张骞出使西域图。这幅古老的连环画讲述了汉武帝破匈奴后,获得了两尊匈奴祭天金人,陈设在甘泉宫,并派遣张骞出使大夏国去问两尊金人名号的故事。大夏即是吐火罗国,属于当时的“番邦”,由此不难想象,汉武帝真是很有不耻下问的学习精神。大夏的地理位置在如今的阿富汗一带,也叫犍陀罗国。敦煌早期石窟壁画都带有明显的犍陀罗风格,这种艺术风格又有“希腊式佛教艺术”之称。图中的两尊金人形似佛像,一说是绘画的僧侣为了提早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伪造历史杜撰。一说是金人就是佛像,虽然不是佛经传入中国之始,却是佛像传入中国的真实记录。到底是不是汉武帝的一时好奇,开启了丝路的千年繁华?真实的历史也许发生过,也许没有,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烟中,任后人评说。


    季羡林先生曾经说过:“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在历史上,摩尼教、基督教、拜火教,以及后来的伊斯兰教都曾通过敦煌传入中国,而中国的文化和经贸也通过这里传入西域影响世界。敦煌南面祁连山,北连北塞山,东接三危山,西临罗布泊,由于地处敦煌盆地的陆内坳陷,气候干燥。这座不大的城池中,完美地保存了众多文明的印记,在这里发现了中国最古老的基督教赞美诗《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赞》,回鹘文书就的《八十华严》,粟特文的祆教记载,还有那些延续了千年的朝代更迭。


    ___________时光隧道中的辉煌___________

    猎人弯弓搭箭,向着一头巨大的牛引弓待发,而牛则向山上竭力的攀登。莫高窟第285窟的狩猎图,描绘了这样一场追捕。


    匈奴,曾经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引弓之国,他们如狼群赶羊般把月氏驱离了自己的祖地。在中原大地硝烟四起,强秦盛汉朝代更迭之际,这个游牧民族凭借强壮的体魄和高大的骏马在河西走廊上来去如风三百年,一直是中原帝王们如鲠在喉的那根刺!直到汉武帝一声令下,冠军侯如一支蓄势已久的利剑直射匈奴的心脏。从此,“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匈奴,也从辉煌的历史册页中滑落,敦煌郡诞生了。


    然而,历史对于这样一块地域,却设下了重重磨难。从两汉隋唐至吐蕃,从宋元西夏至明清,朝代换了一个又一个,统治者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在狼烟火光明灭间,长城烽燧内外的黄沙饱饮了多少次鲜血已不可考,“春风不渡”的荒凉与“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壮,在一曲阳关三叠中凝聚如玉,浓稠如血。庆幸的是,敦煌以铁骑利剑护卫了繁华丝路,以中西贸易播撒下文明的种子。遥想当年,行走于丝绸之路的人们,经历风雪沙暴,强盗劫掠,九死一生,穿过罗布泊到达了这里,见到清澈的月牙泉水和瓜果飘香的集市,无异于看到了海市蜃楼中的天堂。


    ___________佛窟里的家国情怀___________

    “切见此山谷是圣境之地,古人是菩萨之身。石壁镌就寺堂瑞容弥勒大佛一尊,高百余尺,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端严。山谷内,甘水常流,树木稠林,白日圣香烟起,夜后明灯出显,本是修行之界。昼无恍惚之心,夜无恶觉之梦。所将上来圣境,原是皇帝圣德圣感,伏愿皇帝万岁,太后千岁,宰官常居禄位,万民乐业,海长清,永绝狼烟,五谷熟成,法轮常转。”这是榆林窟第16窟前室甬道北壁的一方墨书题记,书写于西夏国庆五年,当时的国主是惠宗李秉常。


    西夏的儿皇帝不少,李秉常也是其中一位,他七岁继位,母强主弱的结果是西夏再次进入后党专权的时期。梁太后应该算是西夏权后中的战斗机,30万兵马,造成了宋朝“陕右大震”。不过运气不好的是,这次惨胜直接造成西夏财政拮据,兵力疲困,政治也不稳定。在战火频发的年代,人们最期待的未来就是永绝狼烟,五谷熟成。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越是民不聊生的时代,人们越是需要精神支柱,也许,这就是当时的榆林窟香火鼎盛,朝圣者络绎不绝,被称为“世界圣宫”的原因,佛经里描绘的未来就是一种能让人把苦难的生活继续下去的希望!


    ___________活了千年的生命___________

    国王大车有三个王子,一天,他们进山狩猎,看见路边一只母虎和七只幼虎,母虎因为不能外出觅食,已经饿得奄奄一息,除了吃掉幼虎已没有活路了。三太子萨缍愿舍身救它,投身崖下,以身饲虎。这是2007年莫高窟票面上的摩诃萨埵太子舍身饲虎图局部。原图在莫高窟第428窟东壁南侧,是一副以青蓝、紫灰、酱红和棕黑为主色调的壁画,小王子为了让母虎能吃到自己,跳崖时以竹干刺项飙出的血线都历历在目,北周壁画那些弯曲抽象的线条与年久变调深邃难名的色彩纠缠,造成一股逼面而来低沉悲壮的气氛,这也是敦煌早期佛本生故事绘画的典型特点。可以看出,那个时期的佛教以小乘佛教为主,旨在教人舍身奉献立地成佛。


    营销学上曾经做过一个研究,展示使用产品后美好的预期让顾客憧憬的梦想营销,远比恐吓营销要明智很多。佛教传入中国后,在这一点上无疑是深得精髓。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早期的本生画里自残身体的做法在中国遇到了强大文化对撞的阻力,所以,隋唐之后的佛教壁画和雕塑,更多大面积描绘的是云雾缥缈的仙山福海,净土世界的亭台楼阁,满窟神佛在极乐世界安详地说法,轻盈飞天在佛前愉悦地奏乐舞蹈。


    前来参拜的信众们哪怕目不识丁,在光明净土和阴森地狱的对比中,都能建立自己的信仰。这些线条柔美,色彩丰富的经变画和面带微笑的佛陀金刚彩塑,皆以入世的美好形象引人向善,如莫高窟96窟龙袍加身的弥勒佛,45窟气定神闲的自在菩萨和榆林窟第2窟宁静素雅的水月观音……无论经过了多少次战争和洗劫,佛和菩萨依然静静地看着世人,让信众们在佛的感召和鼓励下坚定相随。


    千年后,再逢盛世,敦煌还是那个水草丰美,游人如织的绿洲。敦煌研究院的讲解员们对着唇边的麦克风轻轻重复着:“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标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


    参观小贴士:

    1、看哪里:敦煌石窟包括莫高窟、西千佛洞和榆林窟等多处石窟。莫高窟每年开放40个左右的普窟和10个特窟。榆林窟开放8个左右普窟和4个特窟。西千佛洞十年前去的,记得是开放9个左右普窟,特窟2个。最具参观价值的无疑是莫高窟,其余石窟壁画和雕塑也各有所长,却是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之比,底蕴不同。但是在游人特别多的时候,还是小家碧玉更能抚慰一颗向往敦煌艺术的心。


    2、哪些最值得看:现在参观莫高窟需要在网上提前预约!!!!不能现场买票!!!!数字展示中心的主题电影和球幕电影是必看项目,能更近距离更清晰地感受敦煌石窟。莫高窟所有的洞窟都非常值得看,洞窟参观时间规定为75分钟,真正游客能看的估计只有12个或更少,所以,就好好跟着导游看吧。如果要蹭窟,最好先把每个洞窟的特色上网查清楚,因为讲解员都用无线麦,声音很小。反弹琵琶的飞天是敦煌的城市标志,这个形象在莫高窟十多铺壁画中都能见到,最有名的是在中唐第112窟。初唐329窟你能看到最绚丽的窟顶藻井,满满的青金石颜料让你切身体会千年不变的富丽。初唐57窟是出名的美人窟,说法图左侧的“美人菩萨”绘制相当精美,头饰用的金箔影塑技法让线条活在立体空间。盛唐45窟的彩塑更是唐代雕塑的巅峰,S形站姿菩萨和面带微笑的天王拉近了佛与人的距离……


    3、什么时候看:如果可以,绝对应该避开暑假!!!!游客多如鲫鱼的时候去莫高窟,绝对的找虐。而且,旺季人多,洞窟容量限制,很难蹭窟。所有的特窟在七八月基本都是不开放的,因为没有讲解员有空,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九月,依然因为没有讲解员而没法参观特窟。参观莫高窟最好预留一天,西千佛洞可以预留半天,榆林窟处于半开放半研究状态,因为离莫高窟较远,而且没有提供食宿,包车前往最起码也需要一天。每年的10月中旬之后到寒假之前应该算是比较淡的季节,可以三五好友慢慢欣赏石窟之美。淡季要参观特窟最好提前一天预约!!!!第二天参观完普窟后,在游客中心交钱就能进去参观,运气好的话还能蹭到正在修复的特窟哦!


    4、其他:敦煌的旅游资源非常丰富,著名景点如鸣沙山,月牙泉,阳关,玉门关,雅丹魔鬼城,汉长城等等,特色食物如驴肉黄面、杏皮水、杏干、葡萄等等,可以说,只要时间足够,敦煌的美还有很多发掘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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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沙山日落,金光万丈,

    当年开凿第一个石窟的僧人乐尊在三危山也是看着同一轮落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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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高窟454窟外壁上的残损壁画,虽然褪色严重近乎白描,但不用开手电,还能拍,已经很值得庆幸了,经历8年,变化不大(左图摄于2015年,右图摄于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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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高窟203窟外壁上的飞天,五代曹氏归义军时期所绘,据说当年石窟四周空白处全部绘满神佛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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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高窟前的佛塔是高僧圆寂后存放骨灰、舍利子、经文的,发现藏经洞的王道士也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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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典型的到此一游照吧,也是八年未变,注意看左上角北宋窟檐上,就是图二的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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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煌的城市标志——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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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林窟和西千佛洞一样都是在荒漠戈壁中凹陷的峡谷壁上开凿的,整个峡谷好像突然出现,直到近前才能发现,没有导航要找到这两处石窟真有一定难度,戈壁滩远处是祁连雪山,谷底流淌着榆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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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沙山和月牙泉,07年的时候还能坐在月牙泉边,边看沙漠边喝当地特产的冰冻杏皮水,如今泉边小楼已经变成博物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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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魔鬼城的路,新路修得很好,八年前的老路已经残破了,牛肉干和扬尘天很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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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长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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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方盘城遗址,因为发现写有“玉门都尉”的汉简,所以学术界普遍认为这就是春风不度的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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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戈壁上的海市蜃楼,炎热的七、八、九月正午比较容易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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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扬沙中的雅丹魔鬼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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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鸣沙山远眺敦煌,这座沙海边的千年古城有了现代化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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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高窟外日本人修的博物馆,存放了一些可以拆装到各地展览的整体洞窟仿品,也是值得一看的,这是仿窟顶藻井千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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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窟里的说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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